吃顿素三鲜馄饨
冬天在老家那个青菜最好吃,一烧焐笃烂,而且很便宜,只要八毛钱一斤。京城的青菜,都是外地来的,从没买到过老家这种经霜一打就甜津津,很容易烧烂的青菜,从来都是水缰缰,咬到嘴里就跟咬芹菜似的,筋筋里拉。所以烧上一大碗,两人吃不到晚,一定一扫而光。
这回王婆提出弄顿馄饨吃吃。我没问题。她动手,我动嘴。最好放点冬笋、再来点鲜的平菇。放不放肉都不成问题。冬笋这段时间多少钱一斤?7元,不知与北方比是贵还是便宜,回京过年前带点回去,给孩子们尝尝。有一项东西,鲜百合是绝对便宜,上回我记得,老家这里是5元一斤,那时北京是50元一斤,十倍的价差,所以孩子们奔丧离开时,就让他们先带了几斤走,这正是吃鲜百合的季节。我们再此守丧期间,已经吃了好几次,吃晚饭前,先来碗百合点心,不多,一小汤碗。新百合是很容易烧烂,微苦,王婆要放点糖,我就不用,这是安心、安神的食疗时令好东西,遇着了就不能错过。这阵子老家菜场的百合价格也上了点,好一点的也到六七元一斤,还是比京城便宜许多,京城贵,还常断货。
两人吃顿馄饨,也就两斤皮子打倒了。王婆一个半小时全部可以搞定,一点不要我插手,还可以管三顿,一顿干的、一顿汤的,明天早晨可以油煎一下。馅弄得略多了一点,后面还可以隔几天弄顿饺子吃吃。
素三鲜的馅,吃在嘴里自有一股鲜味。不是纯青菜,和入了一点半荠菜。这荠菜北方也有,京城本地野的菜场没见到,也都是外地来的,而且都是干的,有几年过年时有人买了当团子馅的,和点肉丝,而老家这段时间野的荠菜菜场很多,四元一斤,都是洗得干干净净,水灵灵的。老家这里菜场上的东西,收拾的就是干净,让你买主回家少丢掉点,多收你点钱,也是应该的,已经深度加工了。而京城的菜场就少那么一种精细精神,还是粗犷,不会收拾得再仔细一点。
老家菜场这段时间的各种河鲜也很多,有的白鱼,七八斤一条,怎么会有这么大的?养在什么湖水里的?太湖不会有这么大的!常见的也就二三斤一条的;白鲢的鲢鱼头,吃了;鲫鱼豆腐汤也吃了,和点豆渣饼;湖虾,大的那种,我记得一次上太湖边上吃的刚出水面的,70多元一斤,这段时间价格多少,王婆看到也不会放过,据说是55元一斤,是走低了一点,反正我只顾吃就是。刺虎,也有,只是嘴还没腾空来吃它。
老家这里几十年养成的生活习惯,吃菜品鲜,是原味的一种鲜,淡淡的从远处送过,入口中的那一种,有回味的;北方的菜,重调料,借其他食品拼出的浓香,口重,年轻人喜欢。南方的老人不习惯,还是喜欢老家的淡而鲜。
我跟王婆说了,下回弄点咸笃鲜吃吃。咸肉笃百叶,横山桥的百叶,是很好吃的。瞿秋白在《多余的话》里,怀念的是老家的臭豆腐,清油豆腐干,我也好久没有吃到这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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