舅家吊唁
洛阳镇安上村属武进东乡,这里的丧礼跟常州市区不一样。小娘舅遭车祸,我们兄弟一起到此吊丧,经历了不同风俗的丧仪。
远远在村头见着办丧事的大棚、晚上唱大戏的小舞台搭起在前面场上。族里近亲的女眷都在帮着折锭,男的亲眷就在大棚里喝茶聊天。这个丧事,由现任村支书帮着料理,他们这是给老队长料理后事,村委会班子的人都到了。一般来吊唁,也就提一块锡箔、两刀黄钱纸,再加200元的丧仪,大娘舅家浩南在记账。有的是至亲好友,出的也就多一点。
这已经是人倒下来第四天的上午,他们才开吊。大棚里花圈都是小辈的,按理我们也应送个花圈,老弟还记得,上回我来舅家,是参加舅婆的丧事,扛了个大花圈,人到洛阳,二娘舅来接的,不然根本不认识路,一落来舅家我快50年没来。弟妇说花圈算了,送点实惠的、干折折的。家中没有设灵堂,因为亡人在横林殡仪馆的冷冻盒里。下午火花,这也是这一带的风俗,因为农村远道赶来的亲眷,从前路不好走,安排在下午时间比较充裕。后来听说横林镇一带也都是下午出殡的风俗。他们这天下午火化后将骨灰带回才设灵堂,第五天上午出“棺材”——也就是个小盒子,埋到自家祖坟,不去公墓,祖上坟地还一直保留着。我见有个人不知从何处砍了几根竹竿来,在做哭丧棒,儿子、孙子、重孙,有一个做一个,小娘舅好福气重孙有了。我见做了五根,他们曹家的子孙一直很兴旺,下面三代都是男丁。两儿媳、孙媳身上的孝衣还是精工细作的,别处没见这样的一次性麻衣细活。
我跟着老弟房前屋后转转。一点没了原先样子,都是三层连体小楼,几乎家家都有小车。竹园早没了,场前有小娘舅种的水蜜桃树,有葡萄藤,有枣树,品种不及北方的好,屋后有好几棵柿子树,正开花。去年我在老娘处还吃到舅家的柿子,不大,很甜,不敢多吃。珍珠养殖早不搞,鱼塘还有一点,现在转为种植果树,后来在流水席上听表弟建国生意上的朋友说到,餐饮官吃管住,上游的产业,沿海水产养殖、内陆河里水产业都受到很大影响,消费不动,但无公害水果业,家家都在养生,增加量很是可观,年年都有大幅提升。
我们转到了不远处的,就在省道Z232旁。这里从北边的桥头桥这里往南,可以一直通到太湖边的嬉戏谷。这省道就从小娘舅家西边山头经过。出事的小道口,老弟清楚,指给我看了,地下似有血迹。我们一到就详细打听怎么给撞到的?29日晚,小娘舅是到路西办件好事,给人家拉线作媒的,商量点事,回头七点多回家,路上人不多,亮不戗光,他很可能注意了由北往南的车子,没有注意南面在洛阳镇标志牌红绿灯处过来开始加速的车子。从地上刹车印看,前面一辆车见到中间道上有人,避让开了,后面一辆面包送货车没注意就撞上了。肇事车没逃逸,司机没受伤,但车子挡风玻璃都撞碎,车还从人身上碾过,小娘舅手脚骨折,肋骨撞断,脸上给玻璃划伤,内出血。肇事司机立即打电话让来救护车来,送医院。村上人听说出了交通事故,开始有人辨认,没有认出,后来才有人叫老二建中来认,一看是老子,吓得魂都飞掉。一时还不能告诉自家老娘。
就差那么几秒种时间,命中注定他要命丧这里。
就在这个出事的道口往北没几十米,路东就是他们村上的老坟地。这个地方我从没到过。环境、风水挺不错。大娘舅龙培娘舅的、小娘舅家双穴,前面还有他们死在十九岁的女儿惠芳的墓地,那么舅婆的呢?没找到。后来听建国说就在他娘老子后边。从墓碑上看,这个村,曹家、殷家是两大姓。这里的小环境很好,就是省道通了,靠公路太近,葬下去是不是安稳?
下午一点半跟着送葬车的队伍上横林殡仪馆。这地方我半年不到来了两次,就像那年大姐的公公月初送了一次高士桥,月底又送我老祖母又去了一趟。我们这个家族历史上有过三次一年中连出两次棺材的记录。
在殡仪馆见了小娘舅最后一面。本来我是准备好要给他磕头的,结果一个头都没有要磕。
不等骨灰出来,不跟他们队伍回去,不参加晚上那顿丧饭宴席,全由老弟两口子代表。我带着村头采的一大包野桑,赶回家。请他们小车送到横林公交中心站,这里乘17路到常州市区很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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