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书市场上的讨价还价
潘家园的旧书市场我跟人家摊主总要讨价还价。这跟我难得一个人上菜场不一样，买菜我一般不还价，人家也不容易。而旧书摊就不一样，有的摊主收到好书以为奇货可居，有时我只是询价，这书当年我早就买到，知道市场二三十倍增上，心中也窃喜，精神财富也在增值。这段时间2元一本的书很难淘到，一班开价就是10元，上午十点之后也有开价5元的，有的书还3元也能收下。看人气、天气，淘客不多摊主也就松口。
上礼拜我就在此看到三本一套台湾著名作家钟肇政的《台湾人》三部曲，我三本一拎问多少？人家开价就是30元。换了在书店买新书，这个价一点不贵，一本就会卖到30元。这是1982年广电出版社的版本，但按照这里行情，摊主肯定在砍我，我还三本15元，一本核到5元。人家不肯，还想等等。我估计他等不到。现在年轻人谁留心台湾多年前的小说。
隔了一个礼拜再来逛，书还在。摊主不在，换了个人。我问多少？这回换了技巧，只拎起一本。人家开价5元，我还要砍掉1元，让他少赚一点。三本全要，12元。比上周还便宜3块，我好再多淘一本。
说实在，这个国庆长假，外地游京城的游客都奔故宫、长城、颐和园、雍和宫等等景点去了，很少有往潘家园来的，而原本京城内的年轻的淘客，都奔外地游览去了，这样的旧物市场真的没人气。换了平时，这里已经人头挤挤，一波一波的。
这回我看到了一本王朔文集中的一本《谐趣集》，厚厚的，收了他的《顽主》《一点正经没有》《你不是一个俗人》《千万别把我当人》等八个中篇，多数都改变成电影或连续剧的。询价多少？5块，我还3块。摊主想多赚1块，我撂下就转身，摊主见此状，叫我回来，3元给我“拿去。”边上一个老太太摊主开涮小伙子摊主，“你还让人家老人家多弯一次腰，早答应不就是了。”我也趁此发挥，“我也是老淘客，知道行情，就这个价，稀罕不到哪里。”好几次我都是以这样的价淘到点还是想收藏的三十多年前的旧书。
但有的时候这一手不灵。这天在西边书摊上见着一套《陆游集》，共5本，品相可以。陆游、苏轼的全集我还都想收藏的。我眼睛一亮，问摊主多少？开价150元。还多少，心底掂了一下。可以还100元，我还是抠了一下，80元。人家让到100元，我一口咬定，80元，我已经离开摊位，给人家说已经核到16元一本，可以了，少赚一点。摊主让我再加一点。加5元我也就提走了，这天花20元已经提了5本，有点重了。这个价给我，也就不嫌重。我说就是这个价，你看过一阵子我再来，你还在这里。读诗、读竖版古诗的人很少很少。有一回我还有一句“过这个村，就没这个店”，这是与人斗气的话，不能再刺激人家。摊主到这天收摊没人问津，是会后悔的。除非他把这个价给西门口的旧书摊主弄去。与我争有学术价值好书的还只有那边的几个人。
我挂念这套《陆游集》，摊主会挂念我这个老淘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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