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发店里热议的
腊月底要把自个头上“茆草”割一下,这是老祖父留下的传统做法。正月里不剃头,也是老家民间的传统习俗。要剃就要等到二月二,龙抬头。
我这几天也就注意着,长椿街南段理发店等候的人多不多,什么时候空了,等候的人少,就把自家头整了,越往后越难。去年就排不上另找别处解决的。几次外出回来路过,发现人总不少,进入腊月是忙季,理发师要把二个月的任务一个月完成,够辛苦的。
没办法跟去年一样找到牛街东的小区。去年那个大姐,一边给我理,一边直夸我,年轻时长得一定很神气的。我知道这是生意经。但今年去,人已不在,换了做手,是两小伙子,一个上手,专管剃,一个打下手,前面管洗头、后面整理的,不是两个都能剃的。现在社区能留下的理发店大多是这样,一人承包,带个徒弟,不可能再雇个工,养个人。最多忙时请个打下手的短工。进门时觉得正好一个剃完,一个上,别的就不用等。我也就坐下等一下,在我之后前后来了二位小伙子。他们都是差不多年纪,二十四五,三十不到的毛头小伙子。嘴里荤的、素的都来,他们相互有点熟,但也不到理发不收钱的地步。
头上操作,嘴巴是空的,一听都是回老家过年的,不交流几号的票,而是就从头说起。话题就是这个过大年回老家就是集中相亲的季节。所以这个头一定要理好,要出人头地,一眼就抓人,抓住姑娘。要潮,但又不能过,要是丈母娘觉得你花里胡哨,不可靠就砸了。具体的发型,我前面没听到,可能已经交代,这是什么头?两侧都推干净——年底不是政治流行语有个”供给侧”,今年重侧。头顶上留个一撮毛,萝卜头不像萝卜头,也不是葱花头。怪怪的,上面要是一染色,到人群中当然抢眼,怕只怕会吓了丈母娘。
荤段子跟手就出口,说是没见上几次,有的第一次就要验货,水平,能玩多久,几分钟,人家姑娘一下就把你给揣了,去你的,姑娘要的是床上有大能耐。小伙子在戏耍中互相在问,你有多能耐?二小时,四小时,你越能折腾的,有的姐还越喜欢。……他们很有感慨,成不成对象是后面的事,能不能玩,直奔主题去。
话头一转到了彩礼上,这是这班爷们心底深处回家过年的一个阴影。有的女方家里讨得多陪得少,但也有要的少,陪得多,给十万,给你姑娘陪了小车,有的还有住房首付。有床上秘笈,人家离不开,姑娘愿意跟你。有的临到婚庆典礼,娘家还要再加2万,小两口说,爸,实在借不到。我们婚后肯定对你两好,会给你们养老。各地的婚俗不同,相互攀比,有的酿成悲剧。据说有的新婚头夜,新郎官就将新娘捅死,村上的人说情,男的没有判死刑,女方婚礼要价太高。也有的是骗婚,新婚一个礼拜,新娘就玩失踪,有的还是集体失踪。一块集体婚礼的,亲戚一块来的,都没有了。
闻所未闻,他们嘴里一串一串的。我已在轮椅上,开始给我收拾。我也稍有评论,捅死人是不成的,刑事后面还要加民事赔赏,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。听不出他们的地方口音,老家是哪里的?小伙子在外打工,一口普通话很顺溜把方言都盖住。讨一个媳妇,没有30万到60万,还真不能成事,越是贫困地区,越是这样,听说是京城混的,可能要价就更高。但也有月收入上万的姑娘愿意跟心仪的小伙子,不看你的收入。他们这不又绕到床上功夫上。
回家过年,回老家相亲,有喜悦的,有很沉重的,这是一班年轻小伙子的戏说。
我一到家,其他三位都已觉察我头上的变化。而丫头说她这段时间一个高档理发店的金卡,周围好几个女同事都借去用过,看来这几天他们都要弄下头。王婆还记得上回在胡同一个小店理的,活难看,这回要换一个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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